“卖得贵”字就开出4.5亿欧元，药企觉得自己很冤

俗话说“金眼银术”，眼科经常出现一些价格较高的药品。可能有人会说，眼睛都快瞎了，哪有时间质疑药价这么高？但问题是，眼科药物一定要这么贵吗？

近日，诺华和罗氏旗下的眼科药物雷珠单抗因“卖贵”被法国政府罚款。处罚是否合理？我国有没有类似的情况？看看公司、医生、患者和监管机构的态度。

近日，来自法国竞争管理局网站的最新消息显示，诺华制药集团、罗氏以及罗氏的子公司基因泰克被处以创纪录的4.45亿欧元罚款。究其原因，三大药企在老年性黄斑变性药物雷珠单抗（）的营销中存在市场违规行为。

这是法国竞争管理局经过6年调查后作出的裁决。为了从老年性黄斑变性药物市场获得最大利益，这三家公司涉嫌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操纵临床用药。诺华公司因此被罚款3.85 亿欧元，而罗氏和基因泰克则需支付超过 5900 万欧元的罚款。

雷竹与贝娃同根生

法国政府开出的巨额罚款合理吗？因为“贵”二字，开出了4.5亿欧元的罚款。作为一家制药公司，我感到很委屈。法国政府的价格参考是什么药？有什么不同？公司高价销售是否合理？不清楚哪个是对的，哪个是错的。

雷珠单抗是什么药？贝伐单抗和它有什么关系？为何这两类药物频频引发医疗机构、企业、监管机构之间的纠纷？

雷珠单抗与贝伐单抗的关系可谓“同根生，何必相濡以沫”。公开资料显示，雷珠单抗是由罗氏基因泰克和诺华联合开发的，能够结合和抑制VEGF-A（血管内皮生长因子A），是一种抗血管生成药物。早在2006年就以商品名“”在美国上市。作为全球第一个上市的眼科单克隆抗体产品，其市场新闻也被评为当年美国十大健康新闻，其重要性可见一斑。

据悉，罗氏拥有雷珠单抗在美国的商业化权利，而诺华则拥有该药在美国以外国家和地区的独家销售权。仅在 2018 年，雷珠单抗就分别为罗氏和诺华带来了 16.59 亿瑞士法郎和 20.46 亿美元的销售额。

在这起备受争议的事件中，以另一种药物贝伐单抗()作为参照，该药物由罗氏基因泰克公司开发，是雷珠单抗的姊妹药。

两种药物成分的分子结构相似，都可以阻止血管的生长。然而，贝伐单抗和雷珠单抗在批准的适应症方面有很大不同。自 2004 年 2 月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 (FDA) 批准用于治疗转移性结直肠癌以来，贝伐单抗现已扩展到包括非小细胞肺癌和胶质母细胞瘤在内的 8 个实体瘤适应症。2010年，贝伐单抗在中国获批。

由于其获批治疗各种肿瘤，贝伐珠单抗的临床应用多在癌症领域，而雷珠单抗的应用多为眼底，例如wet-AMD，2012）。那么，一个肿瘤药，一个眼科药，又是合作药企研发的，凭什么能“打”起来？

据法国官员称，两家公司的营销方式使卫生当局难以比较雷珠单抗和贝伐单抗的相对成本。由于两种药物的药物原理相似，对眼病也能起到积极作用，医生开始推荐患者使用贝伐珠单抗，价格更实惠。据悉，每次注射雷珠单抗的成本为1161欧元，而贝伐单抗的成本为40欧元以下。两家公司通过不正当的营销手段鼓励患者使用雷珠单抗，大大增加了法国的社会保障负担。

公司巨额的营销费用已被收入囊中

一个很让人迷惑的细节是，雷珠单抗和贝伐单抗都是被罚款的罗氏和诺华公司开发的分子结构相似的药物，但价格却相差甚远。为什么价格越贵，适应症越少？根据东北证券的数据，在进入我国医保之前，雷珠单抗的价格是9800元/瓶，而贝伐珠单抗的价格是5000元/瓶，差价近一倍。截至目前，我国雷珠单抗价格已跌至3950元/瓶，而2018年贝伐珠单抗也跌至1934元/瓶，但两种产品仍存在价格差异。因此，贝伐单抗以能够以更经济的价格等效地治疗黄斑变性而享有盛誉。

长期以来，外企的药品管线都围绕“肿瘤+慢病”来保障财务收入。作为雷珠单抗和贝伐单抗的研发单位，罗氏在这两种药物上都创造了巨额收入。如果说雷珠单抗凭借“高单价”在全球创造了巨额收入，那么贝伐单抗凭借“用途广泛”疯狂吸金。左右之间，罗氏赚了很多钱。

根据2017年全球药品销售额排名，贝伐单抗以68.98亿美元排名第7，雷珠单抗以20.46亿美元排名第57。由于作用机制的适应症范围广泛，贝伐珠单抗现在是多种治疗方法的基础药物。2018、 2019年，贝伐珠单抗的全球销售额分别达到68.5亿瑞士法郎和70.7亿瑞士法郎。欧美仍是其销售的核心区域。2019年，该药在美国和欧盟的销售额分别为30.19亿瑞士法郎和17.940亿瑞士法郎。

法国医保基金不愿做“韭菜”

《矛与盾》均由诺华和罗氏集团出品。虽然价格不同，但市场份额和销售收入是两家公司。难怪法国政府会开罚单。有人不禁要问，在法国政府开出罚款之后，美国等国是否也效仿。

记者了解到，这起事件并不是诺华和罗氏第一次被指控非法销售雷珠单抗。

2012年，欧洲制药巨头诺华被英国卫生监督机构指控涉嫌引导医生和医院使用雷珠单抗。这一指控最终以诺华的上诉告终。2014年，意大利卫生部指控诺华和罗氏利用市场垄断操纵贝伐单抗和雷珠单抗的销售。这一指控成立。诺华和罗氏最终以 1. 2 亿欧元成交。美好的。

雷珠单抗于2006年在美国上市，那么公司的研发成本何时才能回归？什么时候会降价？这无疑是全世界眼科患者最关心的问题。而就像老百姓希望少花钱治病的出发点一样，政府机构也希望医保基金的使用效率更高。

一位医疗行业顾问向本报记者解释说，“贝伐珠单抗在临床使用中对黄斑变性显示出一定的疗效。法国医疗保险系统允许报销超级适应症。因此，从节省医保基金的角度来看，即使该适应症不被批准，法国还是更愿意让医疗机构使用更便宜的贝伐珠单抗。这也与更昂贵的雷珠单抗形成了“矛盾”。但是，在我们国家，不允许对超适应症进行报销。”

针对法国政府的处罚决定，罗氏对《国际金融报》记者表示：“我们对市场竞争主管部门的这一决定感到遗憾，尊重但不同意。罗氏始终对待最多的患者利益是初衷，并严格遵守全球卫生当局的规定。我们对我们行动的合法性充满信心，并将对该决定提出上诉。”

针对上述事件，诺华向《国际金融》记者发表企业声明（如下图），“诺华对法国竞争管理局（FCA）的决定结果非常失望，强烈反对FCA的指控诺华的反竞争行为。”。此外，诺华正准备向法院上诉。

国产高价药难以为继

多年来，一些药物，尤其是用于治疗癌症等急重症的“救命药”，经常因为“贵”而面临诸多争议甚至谴责。而每一次关于“贵药”的争论，最终都会归结到“成本”的问题上。企业给出的答案往往是药物研发初期投入大，一个成功的药物背后有大量失败的药物。此外，后期临床试验和商业推广的高昂成本似乎在所难免。

然而，“昂贵药物”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随着我国集中采购等制度的实施，在市场份额压力下，不少药企继续降价。

我国雷珠单抗和黄斑变性的价格也成为法国政府罚单争议的焦点。专家建议，黄斑变性是全球视力损害的主要原因之一，影响全球近 2 亿人。民生证券研究数据还显示，2019年，我国眼底疾病患者人数约为2573万人。2018年，我国黄斑变性患者总数突破400万。50岁以上人群患病率为15.5%，70岁以上人群可达36.7%。

在患者的需要下，雷珠单抗在我国也是非常昂贵的。在进入我国医保之前，雷珠单抗的价格是每管9800元。但2017年，为了让雷珠单抗进入医保，诺华将价格下调至5700元/管，降价42%。 2019年产品成功续签医保合同，现价3950元/件。

药价不便宜，效果如何？接受《国际金融日报》记者采访的多位眼科医生表示，从医学角度很难判断一种药物是否太贵。然而，黄斑变性是一种常见且有害的疾病。与冒失明的风险相比，花钱治疗是在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必须要做的事情。目前，我国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用于治疗眼血管疾病的抗VEGF药物有3种。它们是雷珠单抗、康柏西普和阿柏西普，但没有贝伐单抗。其中，雷珠单抗获批适应症最多，因此其使用较为普遍。医生是否使用药物取决于患者的眼睛状况，而不是价格。

谈及雷珠单抗的疗效，浙江第二医院眼科主任医师邱培金告诉国际金融报记者，“黄斑部病变分为干性和湿性两种。湿性黄斑变性可能导致后期失明。目前，雷珠单抗将用于临床。根据大量的基础和临床研究表明，该药的疗效是肯定的。同时，雷珠单抗的给药方式为眼内玻璃体内注射。所以，到时候临床注射药物，还要产生注射费、麻醉费等，总价恐怕累积到4000多。”

那么未来治疗黄斑变性是否会更便宜呢？被誉为“低成本、高效率”的贝伐单抗能否用于治疗疾病？关于贝伐单抗在黄斑变性病领域的科研计划，截至《国际金融报》记者截稿，罗氏尚未给出答复。

诺华“天价药”屡遭质疑

值得注意的是，雷珠单抗并不是诺华第一次被投诉为“高价药”。还记得电影《我不是药神》格列卫中的“高价药”吗？2018年，诺华公司生产的主要用于治疗慢性粒细胞白血病的格列卫因价格高昂而引起全球患者的不满。从2011年上市到2016年，面对患者的反复诉求，其药品价格从未下降。最终，是相关政府的干预，让诺华妥协了。

2019年5月，诺华新药“”在美国上市，因“价格高”引发争议。该药可用于治疗一种罕见的遗传性疾病——脊髓性肌萎缩症（SMA），但单剂售价为210万美元（约1500万元人民币），被媒体称为史上最贵的药物。这种药物今年争议更大。7月，美国生物科技公司博健（）宣布将启动新的IV期临床试验，主要针对诺华治疗过但疗效不佳的脊髓性肌萎缩症。评价博健开发的SMA药物在本组中的临床获益和安全性，以探讨其是否能带来额外的疗效。

如何合理对待“贵药”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从患者的角度来看，70万元一针固然贵，但从诺华的研发来看，如果不能汇集全球4094名罕见病患者花费210万美元，那该药就亏了钱。很难鼓励科学家积极治疗罕见病患者。

但近年来，随着各国医保压力加大，生产“天价药”的企业始终被置于漩涡之中。诺华的诸多“贵药”和新药销售模式遭到了全球多个国家的诟病。今年以来，该公司屡遭丑闻、诉讼、罚款，不仅限于眼科药物，还涉及多个国家卫生部门的腐败。

然而，“贵药”的高度却“越来越冷”。近年来，黄斑部病变市场不断扩大，新药上市。2011年，拜耳的()在美国上市。2014年，该药的全球销售数据超过了雷珠单抗。2013年，国产药康柏西普在中国上市。这意味着，诺华的雷珠单抗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际市场都受到限制，一枝独秀的日子并不存在。于是，就有了2600元降价进入医保的故事。

为了巩固其在眼科市场的地位，诺华的新一代药物诞生了。据法国媒体报道，诺华一直在试图说服眼科医生接受新一代眼科药物，这是一种治疗糖尿病性黄斑水肿的新药，似乎是雷珠单抗和贝伐单抗的升级版。据公司介绍，首次每3个月管理一次，极为方便。去年10月获得FDA批准后，上市不到三个月就创造了3500万美元的销售收入。它也于今年 2 月在欧盟获得批准。然而，美国视网膜专家协会报告了14例视网膜血管炎患者，

可以预见，同样治疗眼黄斑变性，因为法国的处罚，诺华对于这款升级后的新药的定价权将引发争议。目前尚不清楚最终价格会是多少，但诺华可能会因更多争议而被迫降低该药的市场份额。

在医药行业，药品商业推广中药价高、返利的问题不断被纠结。诺华也卷入了诉讼。经过美国司法部和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多年调查，诺华涉嫌违反FCPA，诺华及其前眼保健子公司爱尔康制药涉嫌贿赂希腊公立医院和医院、越南和韩国。在诊所，双方最终同意支付总计47亿美元以达成和解。此外，诺华还被指组织数千次虚假教育活动，为医生提供高额讲座费、豪华晚餐和美酒，诱使医生开出该公司的“处方”。

记者黄华